也许你该找个人谈谈

读后感

本读后感有严重剧透。

年初看了一本《蛤蟆先生去看心理医生》,相比起来,《蛤蟆》是一部寓言式的科普,有很强的童话色彩,而本书的的故事贯穿全文,通过包括“我”、约翰、朱莉、瑞塔在内的几个案例,从很多维度表达了心理治疗中不同关注点。

从写作手法的角度,我很喜欢这种几条线并行的写作方式,在看“我”的故事疲惫的时候作者会自然而然地通过章节切换跳到别人的故事。(或许这和心理治疗的方式也很相似,因为心理治疗也会在一个特定的时候戛然而止,而在下一次时间准时开始)一开始对这些人的刻画显得面目可憎,在我个人看来,自私自恋的约翰十分讨人厌,而“我”面对分手显得歇斯底里,瑞塔就显得更加“离奇”,年近七旬还执着于爱情,朱莉是其中唯一从一开始就让我觉得可怜,毕竟刚刚获得教职就罹患不治之症、一步步走向死亡,谁听了都觉得惋惜。

每一个篇章就仿佛像是一篇日记,似乎只是记录和叙述,也没有像《蛤蟆》一样一定要上一课,但是总有一两句话触动,大概自我认识和自我和解的过程也是这样的,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不断的理解。

到最后,故事似乎走向了一个大团圆结局,很多苦恼得到了化解,但是最终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古话放在这本书是无比正确的。在最后写到朱莉的葬礼的时候让我觉得甚至有点震撼和感动(尽管前面有很多感动),但是这种感动不是基于一般的情感、而是基于生死的。从一本书的写作的角度来说,这本书的确已经让我有重读的冲动,它无疑是成功的。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我个人粗浅地认知里,案例学习和理论学习有着相同重要的分量,所以本书其实也可以看作许多案例的一个“极端”汇总。如果是专业的朋友看,或许和我这个门外汉看又有不一样的感受。


书摘

包容的地方

最初几十年,心理学界的确暗藏着这样一股风气,要求心理咨询师尽可能地节制,在职业状态中丝毫不露破绽,没有私欲,没有波澜,扮演一种所谓“空白幕布”的角色。哪怕来访者在他们面前欣喜若狂或是暴跳如雷,他们也可以眼皮都不动一下,保持平静的分析状态。好像在说:你怎么样都好,而我心如止水。这个房间是与外界绝缘的。一切痛苦都可以被这里包容和化解。

无法逃避的痛苦

你没法逃避痛苦,只能承认

但最根本的办法,说来说去只有一个,就是诚实。诚实地承担来访者遭遇的无常,也诚实接受自己哪怕有此觉悟,仍会有无法负担之重。

“说出来了,一切都没有变。当然不会变。

一秒后和一秒前,世界还是一样。咨询室没变,钟表还在嘀嗒嘀嗒,咨询师还坐在沙发上,看着你微笑。你看看自己,所有的痛苦也都还在。但你知道,这样就已经有些改变发生了。”

心理学也不能提供任何幻想,但不要忘了,世界上也有这样的地方,有这样一些人,可以直面这个无处可逃的、困惑的、痛苦的你。你们坐在一起,随便谈谈。你可以言说真实的你,而这就是心理咨询的奇迹所在。

“瑞士著名心理学家卡尔·荣格说过:“人们会想尽办法,各种荒谬的办法,来避免面对自己的灵魂。”但他还说过:“只有直面灵魂的人,才会觉醒。”

“害怕被剖析,害怕被识破。人们就像是在说:“你会发现我精心掩饰起来的不安吗?你会看到我的脆弱吗?你会不会识破我的谎言,看到我羞于见人的一面?”

“你会穿透躯壳,看到我的人性吗?”

“陪伴你经历痛苦”是少数只有在心理治疗室这种受到保护的空间里才能经历的体验之一,很难在这一特定情景之外重现,无论施与受都很难,即使对两个心理治疗师来说也是如此。

如果你每天赖以维持生活的唯一动力只是能在晚餐后打开电视,那你很可能就是抑郁了

我曾听过有人将创造力形容为一种特殊的能力,它能抓住一些完全不相干的事物的本质,再将它们打碎了揉在一起,创造出一些全新的事物。心理治疗师的工作同样如此。我们提取来访者最初提供的快照中的精髓,再加上理想中的那张快照所需的元素,把这两者碾碎了糅在一起,来创造一个全新的形象。

“你的感受不需要服从你对它们的预判。”他解释说,“感受是无论如何都会存在的,所以你还不如张开双臂欢迎它们,因为这些感受里可能藏着重要的线索。”

我其实不只是在当下失去了一段感情,也失去了在未来的感情。我们总是倾向于认为未来是还没到来的事,但却每天都在自己的脑子里构建未来。当此时此刻的一切支离破碎时,与之相连的未来也会随之瓦解。如果没有了未来,那一切情节都将被改写。可是,如果我们把当下的时间花在修改过去和控制未来上,还是会怀着无尽的遗憾被困在原地。

痛苦并没有高低等级之分——这也是我在心理治疗师的专业培训中学到的最重要的道理之一。人们所受的折磨不应该被拿来比较,因为痛苦并不是一场比赛。

““因为悲伤才是你和盖比之间的纽带?”
约翰看上去很吃惊:“不错的推理啊,神探小姐。是的。我感觉我的痛苦才是我爱盖比的证明。如果我不再痛苦,那就意味着我已经忘记他了,意味着他对我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他们内心呼喊着“请帮助我脱离这种感受吧”,但他们最终会发现,你要把一种情绪调到静音状态,就必须把其他情绪也调到静音状态。你想要把痛苦调成静音?那你就不得不把快乐也调成静音。

“你俩在各自的悲痛中都很孤独,在各自的喜悦中也很孤独。”我说。”

我还跟约翰分享了一个相关的概念:无常。当人们处于痛苦之中的时候,他们常常会以为这种痛苦将永远持续下去。但实际上我们的感觉就像天气一样风云变幻,你在当下这一秒、这个小时、这一天里感到难过,并不意味着你在十分钟之后、在当天午后,或是下个星期里还会是那个心情。你所感受到的所有情绪——焦躁不安也好,兴高采烈也好,悲痛万分也好——变幻都在瞬息间。对约翰来说,每当盖比的生日或是特定的节日,痛苦的感觉都会袭来,或许痛苦也一直潜伏在平时生活的底色中。当他听到车里播放着某一首歌,或是脑中突然闪过一段记忆,还是会陷入暂时的绝望中。但只要换一首歌,或者思绪跳到另一段回忆时,他又可以在几分钟或几小时后沉浸在无限的喜悦中。

当你耗费了大量时间,好不容易渡过生活中的一个难关,比起一句简单的“好啦,再次感谢你,后会有期”,一个正式的终结过程能让你有更多收获。

封闭的悲伤

即使瑞塔有机会减轻自己的痛苦,她也不会允许自己得到快乐。有些原
她现在应该也能猜到,我不会给她任何指令性的建议。我当治疗师以来感到十分惊讶的一件事就是,人们常常期望由别人来告诉自己该干什么,就好像别人手里有标准答案似的,又好像我们每天在日常生活中做的那么多选择真的都有对错之分。我在自己的文件堆旁边贴了一个字条,上面写着“好为人师的假博识”(ultracrepidarianism),意思就是“习惯就一个人知识或能力范围以外的事情发表见解或提供建议”。我以此提醒自己,作为一名心理治疗师,我可以理解别人,帮助他们厘清自己想做的事,但我不能替他们作出人生抉择。

虽然人们会重复地、不厌其烦地要你告诉他们该做什么,但一旦你屈从了,给出了建议,他们却不会释怀,而是感到怨恨。而且即使后续发展一切顺利,也无法避免人们心中的怨恨,因为人们最终还是希望在自己的生活中掌控话语权。这也就是为什么儿童从幼年开始就祈求父母让他们自己做决定的原因。(然而等他们长大以后,却祈求我剥夺他们自己做决定的自由。)
人们在人生连续的变化中作出的每一个抉择都基于两个因素的考量:恐惧和爱。治疗师要做的就是努力教你如何区分这两者。

没有人能永远把深刻的情感封存在心里。最终,情感还是会不可避免地找到出口——或许是在你最想不到的时候,就好比,在你看电视广告的时候。

这就是悲伤:你会大笑,你会大哭,并且不断重复。

即将离世的人通常都会希望给自己还在世的伴侣留下这样的祝福,告诉对方可以去牵起另一个人的手,再次坠入爱河,告诉对方我们的爱足以包容新的爱情。

药物

“不管你们能不能完成那些治疗时间,反正你们总有一天要变成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她说,“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你是多少岁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今天过了就是过了,你没法再把它找回来。”

吞下一颗药片当然比担起重负去窥探自己的内心要简单和速效得多,而且我也不反对来访者用药物来让自己好过一些。事实上我曾经非常坚信药物在适当的情况下能带来巨大的好处。但这个国家真的有26%的人口需要服用精神类药物吗?说到底,不是心理治疗没有效果,而是它对如今的人们来说起效不够快,而且现在的病人都已然成了“消费者”。

这里关于药物的思考让我也重新思考了当下的制药工业和消费者之间的关系。看过一个分析说,OTC类和重要都有很强的快消属性。

独处

人们想给自己的问题找到一个快速的解决方案,但殊不知一开始导致他们情绪问题的,就是生活中太过匆忙的节奏。

“现代人总是觉得如果做事不够迅速,就会损失一些时间。但面对省下来的时间又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打发了事。”

人到底是无法忍受一个人独处呢,还是无法忍受和别人相处呢?

我发现只要人们一感到孤单就会拿起一个设备来逃避这种感受。这通常发生在两件事中间的空档里,比如在结束一次心理治疗的时候、等红灯的时候、在收银台等待结账的时候、坐电梯的时候。人们长期处于受干扰的状态下,似乎丧失了和别人相处的能力,也丧失了和自己相处的能力。

终极问题

如果我把自己的生活搞砸了,我就可以给自己找一条死路,而不是等着厄运来找我。虽然最终结果不是我想要的,但至少是我自己选的。这就像削掉自己的鼻子毁容一样,是在以自损的方式跟现实叫板,仿佛在说:“命运,你没想到我还有这一招吧!”

最深层的存在性恐惧——也就是亚隆提出的“终极问题”。

这四个终极问题是:死亡、孤独、自由和无意义

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方法来保护自己。比如说,把自己唾弃的自我从心里剥离,再塑造一个带有自恋特质的假象,把不想要的那部分自我隐藏在假象的背后。你会对自己说:“是的,悲剧确实发生了,但我没事。没有什么能伤害我,因为我很特别

虽然她费尽力气想要让这些男人以她想要的方式来爱她,但如果他们不想改变的话,她也不可能改变他们。这在心理治疗中是一个常见的情况。

为什么家长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呢?其实他们常常都会羡慕自己的孩子——羡慕他们拥有的机会,父母为他们提供的稳定的经济和情感环境,羡慕孩子们还有无限的未来,而这对家长们来说都是无法重来的过去。他们小时候得不到的东西,现在竭尽全力让自己的孩子们能拥有,但却常常在不知不觉中因为孩子们拥有的幸福而为自己感到愤愤不平。

你向别人道歉,究竟是为了让你自己好过一些,还是为了让对方好过一些?你是真的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抱歉,还是其实觉得自己做的事完全在理,只不过是想通过道歉安抚那个认为你应该觉得抱歉的人?道歉究竟是为了谁?
有时我们渴望别人原谅,只是为了自我满足;我们祈求别人的原谅,只是为了避免要自己原谅自己,因为自我原谅更难做到。

其实他喜欢的是我的“聂萨玛”(neshama),这个词在希伯来语里是“灵魂”或“灵性”的意思。他的这个说法立刻在我心中引发了共鸣

“她希望自己的讣告上写着:“朱莉·卡拉汉·布鲁,享年三十五岁。她活着的每一天都被深深爱着。”

真爱无敌。

因为如果来访者不是正处于危机的时刻,或是不受任何既定期望的限制,那这时的心理治疗将是最具启发性的。当我们给思绪一些空间,让它可以自由地游走,它就会把我们带到最意想不到的有趣的地方。

当一个人全神贯注地倾听你生活中的一切,完完全全接受你的所有,无条件地支持你,而且还深入彻底地了解你,你当然会觉得你俩亲密无间,人们很容易将这种亲密关系与另一种亲密浪漫或性爱关系混淆

“尽管我们环游世界去发现美,但若不是怀揣着美的念想,我们将一无所获。
——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

舍格伦综合征(干燥症)指标呈阳性,干燥症对于四十岁以上的妇女来说是一种常见的自身免疫性疾病,尽管如此,我的医生还并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得了这个病,因为我并没有明显的症状。“也可能在你身上表现得不典型。”有一位医生这样向我解释道,但接着又说我患的可能是干燥症,伴有别的什么病,也可能就是别的什么病,只不过这个病医学界还没确证过。就干燥症而言,本身也是很难确诊的,而且没人知道致病的原因——可能是遗传性的,也可能是环境因素,或是由病毒或细菌引起,还可能掺杂着许多其他的因素。

亲密关系

每个人的心都是肉长的——这句话我也对每一个害怕在亲密关系中受伤的人讲过。我接着向瑞塔解释道,即使是在现实世界最完美的亲密关系中,你也难免会受到伤害,而且无论你有多么爱一个人,有时也还是难免会伤害到那个人,这并不是因为你想要伤害谁,而是因为我们都是人。你难免会伤害到你的伴侣、你的父母、你的孩子们、你最亲密的朋友——而他们也会伤害到你——这都是因为你们选择了亲密的关系,而受伤是亲密关系中的附属条款。
充满爱意的亲密关系之所以伟大,就在于它有被修复的空间。治疗师们把这个过程称为“决裂和修复”。如果在你小时候,你的父母是会承认错误并为此承担责任的人,也教导你要敢于承认错误并从中吸取教训,那么当你长大以后,在成年人的人际关系中遇到破裂的情况时,你也不会觉得那是什么天大的灾难。但如果,你童年时遇到的感情裂痕没有得到爱的修补,那你日后就需要通过一些磨炼才能宽容地面对情感裂痕,让自己不再相信每一次破裂都预示着一段关系的终结,而是开始相信即使一段关系无法继续走下去了,裂痕还是可以愈合的。你可以自我疗愈和修复,然后再开始另一段关系,而新的关系也会充满新的“决裂和修复”。
坠入爱河的人不会老。
“因为如果你和你的另一半是在一个葬礼上相遇的,那你们永远都会记得爱与生命是多么重要,也就不容易拘泥于其他小事了。”
人们祈求临终时平静、清醒,得到理解和治愈,但临终阶段往往是混合着药物、恐惧、困惑、虚弱的大杂烩。所以我们必须“现在”就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在我们还有能力变得更开放更豁达的时候就采取行动。如果我们拖延了太久,就会有许多事情一直悬而不决。
直到这么多年之后,我还是会想她。
在静默时,尤其会想起她。

心理治疗的度

“我是在有了孩子之后,才真正理解了对心理治疗至关重要的两件事:

第一,询问关于别人父母的事,目的不是为了和他们一起埋怨、评判或指责他们的父母。事实上,关键完全不在他们的父母身上。这类询问只是为了理解幼年经历是如何影响他们长大成人的,这样他们才能把过去从现在的生活中剥离开来,同时也脱下与年龄不再相符的心理外衣。

第二,无论最后结果是“优-”还是“差+”,大多数的父母在抚养子女上都已经尽了全力,只有极少数家长打心底里不希望孩子能过上好日子。尽管如此,大多数人还是会对自己父母做得不够的地方(或是父母的态度和脾气)心存芥蒂。对此,人们需要搞清楚如何处理这种介怀。”

我们需要设定一个专业的度,如果太开放,就像置身大海里,如果太拘谨,那就像在鱼缸里。这么比喻的话,水族馆这个度听上去就刚合适。

悲伤可以和抑郁很相似,这一点不难想象。正因如此,直到几年之前,在我们的职业诊断手册中都有一项叫做“排除居丧反应”的标准。如果一个人在丧亲的头两个月里经历抑郁的症状,则会被诊断为居丧。如果症状在两个月之后仍持续存在,那诊断就会改为抑郁。如今这种诊断标准已经不复存在了,部分原因在于:人们真的应该在两个月之后走出悲伤吗?难道悲伤就不能持续六个月或是一年,或者甚至以某种形式持续一辈子吗?
我们都有一种深层的渴望,渴望理解自己,也渴望被理解。
我在治疗中遇到的夫妇和情侣们,常常抱怨的不是“你不爱我”,而是“你不理解我”。(有一位女士对她的丈夫说,“你知道有哪三个字对我来说比‘我爱你’更浪漫吗?”“你好美?”她的丈夫尝试猜测答案。“不对,”妻子回答道,“是‘我懂你’。”)
自杀的人常常会给活下来的人留下一个未解的谜团:为什么要自杀呢?当初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自杀的发生?
人们渴望被理解,也渴望理解别人。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我们最大的问题在于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我们总是踏进同一个坑里。为什么我不断重复地做着那件一定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呢?
“诚实是比同情更有效的良药,它有抚慰人心的力量,却往往深藏不露。
——格蕾特尔·埃利希”

幸福

“我们经常梦见自己的恐惧。这并不奇怪,因为我们确实害怕很多东西。
我们都害怕些什么呢?

我们害怕受伤。我们害怕被羞辱。我们害怕失败,也害怕成功。我们害怕孤单,也害怕牵绊。我们害怕倾听内心的诉说。我们害怕不快乐,又害怕太快乐(在这些梦中,我们不可避免地会因为快乐而受到惩罚)。我们害怕得不到父母的认可,我们害怕接受自己真实的样子。我们害怕身体抱恙,也害怕天降横财。我们害怕自己心怀嫉妒,也害怕自己拥有太多。我们害怕希望变成失望。我们害怕改变,也害怕一成不变。我们害怕意外会发生在我们的孩子身上,或发生在我们的工作中。我们害怕失去控制权,又害怕拥有的权利。我们害怕生命的稍纵即逝,又害怕死后的无尽虚空。我们害怕在死后无法留下自己活过的痕迹。我们害怕对自己的生活负责。

要承认自己的恐惧,尤其是向自己承认自己的恐惧,有时还需假以时日。”
幸福的根源并不在于事情发展得有多顺利,而在于事情的发展是否好于预期。幸福公式如下:

这个公式可以归结为:幸福等于现实减去期望。根据这个公式,你显然可以通过先传达一个坏消息,再撤回这个坏消息来使人们感到开心(如果你这样对待我,我会气到爆炸)。

网络 男女

即使科技再怎么发达,网络交流依然有其局限性,就像一个同事形容的,“像是戴着保险套进行心理治疗”。
男性在这个问题上通常处于劣势,因为对内心世界的探索通常不是他们成长历程中的主要课题——世俗也很少接受男性和别人分享自己的情绪和感受。就像女性常迫于文化压力不得不时刻注意自己的外表,社会给男性的压力则要求他们维持良好的情绪表象。女性习惯于向朋友和家人倾诉,但当男性在心理治疗中向我讲述他们的感受时,我往往是他们有史以来第一个倾诉对象。实际上,就像女性患者一样,男性也会为了各种事情陷入挣扎:婚姻、自信心、身份认同、事业成功,他们的父母、童年,如何被爱、被理解……然而,面对他们的男性友人,这些话题却难以启齿。难怪中年男性的滥药和自杀率一直在逐渐上升,因为很多男性都觉得找不到情绪的出口。
愤怒是大多数人最容易进入的情绪,因为它是指向外在的,愤怒地责怪别人能让你感到痛快又义正词严。但宣泄出来的情绪往往只是冰山的一角,如果你透过表层去看,就能瞥见表象下积聚着更多情绪,那些你没意识到的或是不想表达出来的情绪:恐惧、无助、嫉妒、孤独、不安。
我真希望每个人在平时的生活里也能多试试这样,面对面在一起,没有电话、电脑、电视的骚扰,也不用闲聊,就只是静静地存在着。像这样坐着让我感到放松,也让我找回活力。

“她长期面临着撰写和发表论文的压力。既然绝症遮挡了她能预见的未来,她想象着自己能不能做一些更立竿见影、看得到实际结果的工作——例如帮顾客打包商品、为顾客带去好心情、给售空的货架补货,一天工作结束之后,能觉得自己所做的是实实在在的、对别人有用的事情。
朱莉作出了决定,如果她只能再活一年,她要去乔氏超市应聘,在周末的时候当收银员。朱莉也知道自己将这个工作理想化了,但她还是想要体验一下使命感和融入社区的感觉——短暂地融入许多人生活的一小部分,哪怕只是人们给日用杂货结账的那几分钟。”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了解当下老年人是如何面对衰老这件事的。
安德鲁·所罗门在《走出忧郁》中写道:“抑郁的对立面不是快乐,而是活力。”

渴望

我们总是嫁给自己未竟的理想。

但这是人类内心深处的渴望。有证据表明,从出生到死亡,抚摸对我们的身心健康都至关重要。抚摸能降低血压和心理压力水平,提高情绪和免疫系统功能。缺少爱抚可能导致婴儿夭折,对成人来说也一样——经常受到爱抚的成年人会比较长寿。还有一个术语叫做“皮肤饥饿”,特指渴望爱抚的状态。

我想起了医学院的一句老话:“精神科医生不会让人快乐,但处方药可以!”
大多数人所谓的“型”是一种被吸引的感觉:可能是吸引他们的一种外貌的类型,也可能是一种性格的类型。但在这种类型背后隐藏的是一种熟悉感。如果父母是易怒的人,那自己往往最终也会选择易怒的伴侣;父母有酗酒的问题的人常常会被爱喝酒的另一半吸引;如果一个人的父母孤僻或挑剔,那他很可能也会跟孤僻或挑剔的对象结婚。这些都并非巧合

这并不是说人们想要再次受到伤害,而是他们想要掌控一个童年时无法掌控的情境。弗洛伊德称之为“强迫性重复”——人的潜意识会幻想:或许这一次我可以通过和一个新出现的但感觉熟悉的人接触,从而回到过去,抚平很久以前的创伤。但唯一的问题是,通过选择感觉熟悉的对象,人们百分之百会得到事与愿违的结果:旧伤口会被重新打开,人们只会变得更缺乏信心,感觉自己不值得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