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的文学

好久没有阅读散文或者杂文作品,读这本书是因为选文出现在课堂阅读条目,看着也页数也不多,目录话题也颇有趣,索性全部读了。对作者生平一无所知,只知道是《亚洲周刊》的总编辑,不过从文字中感想颇丰,简单写三个方面。

创作

这个星期刚刚写了一篇不长的文,才四五千字,发之前自己几乎一整天时间都在反复咀嚼,发出去之后反响也不错。以往写小说从大纲章节到细节用词林林总总要耗一个星期,最少也是一整天从早到晚,而这篇文花的时间也仅仅是晚上的两三个小时加上早上的一个多小时,但是着实让我自己也沉浸了好一段时间。

后来读的时候发现,在这篇文章中有一个特别奇特的现象,我只是把主线和核心问题铺排好,然后就顺着感觉写了。本来只是想写一个脑洞大纲,但是觉得不写出来很可惜,就尝试写成流水账先,但是后来居然成了相对完整的结构。有些细节本来是我没有刻意描写刻画,但是流露出来却自然而顺畅。我觉得值得反复阅读的小说,其中都蕴含着作者的一些思考和想法,这是小说的底层逻辑。我曾经以为这种写作要反复雕琢,但是其实全部都是自然的流淌,似乎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冷漠地记录下来了一个故事。

去年(准确地说是前年年末)有一个对我影响很深的系列,这个系列是一个悲剧结尾,但是这个悲剧其实是主人公们自己的选择铸成的,他们在当下选择了看似最好的选择,但是累积起来却促成了莫大的悲哀。我们眼中的“正确”真的是“正确”吗?这给了我很大的思考。我在写结局的时候想起了《红楼梦》的话:“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好像是我给予的归宿,但是其实也是我笔下的人自己的选择,并不意外。

如果拓展开来,我在文中讨论人的本性,人与人的相处,也在讨论人和现代文明的冲突,但是回到源头,这是一篇同人文,我的讨论延申到一个明晰的终点,那是爱。我不是第一次写文,五年前、十年前我同样热衷于这种创作,但是人生的经历和情感的变化的确烙印在纸上,我读过的书,还有过去那些没有结果的感情成为宝贵的肥料,不能在阳光下开花,也会在看不到阳光的地底、在潮湿粘腻透不过气的土壤中、在我的笔下硕果累累。

对了,文中提到的一个地名致敬了我在十年前在论坛追过的一个长篇恋爱物语,不过不知道现在记得的人有多少。我把很多线索和梗给了读者,但是这是我留给自己的小彩蛋。

文化与文学

之前在一个油管视频下看到简繁两种文字因为一些词汇吵起来,想起来我小时候经常揪着家里人的错词语病或者错误发音不放。

高中的时候老师说,港澳台的学生里,台湾人的中文字写得最好,香港人写得最差。现在我觉得我觉得有道理。香港最好的一批band 1传统名校大多是英文学校,更别说许多从小上国际学校的“精英”,能认得一点中文就算好,更别说读写。倘若让人一天不说一句英文,恐怕许多人根本做不到,就连简单的词也找不到对应的词汇。这下不是把普通话丢了,这是把整个中文都丢了。

郑子宁在《中国话》里已经阐述过粤语并不是“自称”的古汉语正宗,而是和普通话一样的流传下来,这部分的文化过度自信也大可不必。粤语歌里娓娓道来倒是文雅,但是现实中人说话却嘴里吐不出象牙,是人粗鄙还是语言就很难得知。

香港人直到最近一二十年普通话都堪忧,之前都是香港文化影响内地,内地没有很好的文化输出反哺,直到最近有了质量高的电视剧、综艺等等,优秀的作品会让更多人放下刻板印象和偏见。

长久以来的刻板影响和文化隔绝导致了一定程度的隔阂。墙外的人总说墙里的人不自由,但是这么说的人似乎也从来没有伸头看看墙里的景象,对那里一无所知就妄自发表言论,又因为无端的恐惧自怨自艾。在这一点上,我并不觉得香港算是一个心胸宽广的“大”城市,这或许是殖民落下的病根。

最后,我想起来了中学的时候,必读书目我们是每个学期读其中的一本到两本。我非常想念那个时候的氛围,走到许多地方都能听到人们谈论,读《红楼梦》的时候我和同学讨论了整整一个星期,虽然也有争论原应叹息中谁最可爱;读巴金的“激流三部曲”的时候我和舍友义愤填膺又无可奈何,只是觉得觉民可怜;高中的戏剧社上演的《日出》,至今历历在目。除了经典著作,《赤兔之死》深入人心,《小时代》虽然浮夸但是却也是一个时代印记。古代诗歌更不用说,高考让这些诗词刻入骨髓,总是不会背全文,也知道“六宫粉黛无颜色”,自然不会犯下“狠”嫁的错误(说梁咏琪“恨”嫁引发的歧义)

但是我们不止读中文,我们也为《歌剧魅影》感伤,现在我们都还会唱Angle of Music。这应该就是大家想要看到的素质教育。

身份认同与香港

当一个人的文化背景多元的时候,有时候人会彷徨失措,在香港这样的人不少,但是在2019年的时候我的确是迷茫过的。我唯一熟悉的地方是我出生成长的那座城市,但是很多时候我又不得不换用别的说法。

本体论的角度我不一定需要认同感,但是如果需要描述我,最贴切的角度仍然是文化的角度。

摘抄与感想

当然,今日的新闻也是明日的历史,匆忙的文学,也是匆忙的历史。

作者说大陆的新闻都是“有价值的新闻”,成为商品的奴隶。的确现在的很多新闻也堪忧,刘学洲的事件让人痛心。但是本港新闻虽说自由,但是不见得让人真正意义上开放了眼界,只能说新闻越自由对读者的要求就越高。

“老克纳”这样洋泾浜英文,其实就是“Odd Colour”,指的就是对逝水年华的无限思念。

有趣

中国人的喝酒心理学——酒可以改变人际关系,两个关系不深的人,只要彼此干了几杯,关系就已经不一样,这是中国人对酒的一种迷信

这真的是糟粕,是迷信。

酒成为一种奇异的感情触媒。
忌惮又显得情深意重

触媒=催化剂。但是催化的本质是促进,而不会凭空产生。

凸显出中国人社会中一种荒诞的迷思:一个人承受酒精的能力和工作能力成正比,也和真性情成正比。这是中国文化的误会。

香港在五六十年代比现在更具国际性的视野。
新闻的标题像女人身上的衣服。
七八十年代以来,本地社会新闻逐渐跃上头版头条位置。

权力其实就是最大的污染来源,它没有外观上的污染,但却污染多少心灵。我问他干嘛还跑去这个污染之都?他笑说:“我是去当心灵的环保。”
这里说的是华府

今日的记者也是明日的史家。

进退有度,各施奇谋略。那些汗水与掌声,鲜花与毒咒——男人发现足球其实是一种集体的心理治疗。——《足球寡妇》

因为电影的空间永远和人文的空间链接。影响不是孤立的,而是与整个人类文化遗产连接。

旅行与恋爱,永远是生命的谜团。

也是在一种疯狂的,歇斯底里的状态中,文字才会有一种意想不到的爆发力……在不可能的角度出手,可以冲破心灵的围墙,可以奔越灵感的高原,让文字挣脱虚情假意的礼服,以真面目示人。千军万马的缪思要越过灵感的独木桥,就要插上文字的特别翅膀,飞跃千山万水,也飞进一个不知名的情感驿站。

一篇文章发表后,它就已经不再属于作家自己,而是读者可以褒贬的公共资产。聪明的作家不喜欢为自己的作品辩护,这就像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子女不是父母专属的财产。

别忘记拿破仑的名言:“最深的记忆都比不上最浅色的墨水。”而最浅的诗情,也需要最深色的原子笔。

竟害怕会突然若有所失——怕关上了一扇门,就会被小说里的人物抛在生命外面。